商周先祖殷契后稷的象征内涵
人类学研究表明，在没有文字的文化环境里，信息的流通只能通过面对面的“环环相扣的对话长链”加以传递。群体的重要集体经验、信仰基础及价值观念作为主要储存单元构成这种口头传统的基础。这种传统一般处于持续演化的流动的可塑性状态，在群体内部吸收新鲜经验，迅速调整自己以适应不断改变的社会结构。而这种传统中是不可能产生历史档案和科学报告的（林德伯格，2001）。神话传说无疑属于这种传统中最生动、最核心的内容。
我国商周王朝的大部时段已有文字记载，但其中却不难挤压出神话的因素。殷契、后稷等人物便是典型示例。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封于商，赐姓子氏。（《史记•殷本纪》）
据《诗经•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王茫茫。”又据《国语•周语》：“玄王勤商，十有四世而兴。”一则神话俨然成了正史。
这段文字用现代语言可诠释如下：睾丸与阳具组成的三一体有性欲，沐浴在有娀（精液的俗称，古国位于山西运城—孕育而成）女“溅滴”的身体里，那黑色的鸟雀射出精子，溅滴接受了它，怀孕生出儿子阴器。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曰姜嫄。姜嫄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嫄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弃为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帝尧闻之，举为农师。（《史记•周本纪》）
这一神话同样有《诗经》为证：“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似乎成为确凿无疑的信史。
笔者尝试解译如下：美丽动人的阴阜三角区是适宜播种的地处，阳具播入其中就会孕育新的生命。这过程就如同耕地里的播种一般。然而，“妊娠期子宫内的环境远非一个充满爱的天堂。受精后的卵子九死一生地裂变成胚囊。受精卵绝望地在宫壁上挖坑，想住进去。它很快出现营养缺乏的现象，只得靠进攻母体的组织来维持生命[1]。”
上述两则神话故事意在说明，商周两朝王侯的祖先同样也是男欢女爱、两性结合、阴阳相配的产物，恰恰不是什么神仙黄帝。
孟繁仁在山西省洪洞县与霍县之间的赵城镇侯村发现始建于商周时代的女娲陵（1996），提供了一把破解女娲之迷的钥匙。黄河河道银川至河口段—面西而跪的孕妇；龙门（禹门口）—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玄牡阴门；汾河—炎黄子孙的产道；洪洞—女娲补天之洞；大槐树—伟大母亲的怀抱；临汾—痛苦而美妙的分娩临盆；稷王山—播撒籽种的犁铧、喷射精虫的龟头[2]。
如此推断，想必稍有悟性又粗略了解弗洛伊德理论的成年人都不难理解，只是难以见容于“正人君子”般的学者先生们。
按照神话母题观点，两则神话被归纳为贞洁受孕和被父母遗弃母题[3]。但只是分类学研究，却不是成因机理的阐释。
同样道理，商周两位开国之君的助手伊尹和子牙，我们也有较为充足的理由怀疑其历史真实性。
“有莘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火孚人养之。察其所以然，曰，其母居伊水之上，孕，梦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东走，毋顾。明日视臼出水，告其邻，东走十里，而顾其邑，尽为水，身因化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吕氏春秋•本味篇》）伊尹很像百合、竹笋之类汁液丰富的汤料。因“昔伊尹为有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墨子•尚贤》）之故，“伊尹之状，面无须糜（眉）”（《荀子•非相篇》），烟熏火燎，把眉毛都烧光。“伊尹黑而短”。（《博物志异闻》），黑色食品极富营养。“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至于王道”。治大国如烹小鱼。要烹调出一套色香味形俱佳且营养丰富的菜肴，既是技术又是艺术，其复杂程度不亚于治理国家[2]。
“文王梦天帝服玄禳以立于令孤之津，帝曰：昌，赐汝望”。（《太公吕望表》）“文王乃乘田车，驾田马，田于渭阳，卒见太公，坐茅以鱼”。（《六韬•文韬》）妇女昌盛，人丁就会兴望，有如姜的苗芽。人丁兴望，不离肉饭，故“吕望常屠牛于朝歌，卖饭于孟津”。（《古史考》）在这一关系中，宰相是帝王的角色面具、权力意志执行人[2]。
河北省子牙河流域流传着姜太公避纣隐东海之滨，直钩钓鱼降服孽龙的故事。燕山山脉（万里长城山海关至张家口段）与渤海岸线构成婴孩之头部；子牙河，婴孩口中的牙齿；大清河，要想牙齿健康，请保持口腔清洁[2]。
夏商周构成一部完整的循环断代史：黄帝生骆明一白马一鲧—禹一夏桀/有女戎 氏契一成汤一商纣/帝喾元妃有邰氏姜嫄 生后稷（弃）一文武一周幽周赤及。夏商周三代完成了水一火一土的辩证哲学运动：夏朝与水有不解之缘，商朝充斥着裁剪、烹调意象，周朝与土地发芽有关。“夏桀囚杀龙逢，伊尹去夏适汤”，意味着树木流失汁液，断绝雨露甘霖；“商纣剖比干观心、囚西伯羑里”，寓示着剪刀把丝绸寸断抛入箕筐中；羑，久被围困的羔羊，望苗欲穿。武王建周后，从箕子那里得到天赐夏禹的洪范九畴。导致周幽王骊山被犬戎所杀的褒姒竟是夏时褒国神龙精液孕育而成。周朝重要人物与历史事件似与发芽、牙齿有关:姜女原 、姜子牙、吕望（人丁兴望）、周武王齿并 齿 嗜鲍被尚父劝止，伯夷叔齐——把长的削掉与短的补齐，万不可以，故二圣退避首阳之山（昂起头部露出牙齿），才有不食周粟，只能饮鹿奶，不能吃鹿肉。后稷为农耕之神，离不开播种、发芽。夏商周，又是语言能指的绵延[2]。
继1955年郑州二里头早商遗址的发掘之后，1983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河南省偃师县城西发现了又一座商代遗址——商汤所都之“西亳”；西汉以来，周原（陕西省岐山、扶风一带）多次出土西周铜器，1976年以来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发现了西周时期的甲骨文和多处铜器窖藏[4]；2004年，于岐山县周公遗址进行了大规模考古调查与钻探，在墓地外围多处地地点共发现甲骨760余片，经初步辨识有甲骨文420余字[5]。
然而，遗憾的是，从这些考古发现中，我们尚未分辨出殷契、后稷、伊尹、子牙吕望等所谓“历史人物”的文字记载。
近日来，“明星学者”纪连海在上海电视讲座“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因为有婚外情”， 引起媒体不大不小的争议。其实支持也好，反对也罢，他们双方都没有真正理解“大禹治水乃依法治国的模型”的寓意。“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因为治水工作过于繁忙劳累，“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实在没有脸面会见家人。再说，铁面无私的大法官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呢？
参 考 文 献
[1] 西尔维奥•方迪著，尚衡译，1995， 微精神分析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 宫进忠，2005，破译中国神话，人民日报出版社
[3] 陈建宪，1994，神祗与英雄，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4] 考古杂志社编，2002， 二十世纪中国百年考古大发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5] 新华社，2004，06，08， 西周墓葬群可能是周王陵，燕赵都市报
2008-04-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