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随同夏鼐去定陵

    夏鼐先生是我国杰出的考古学家，也是当代世界最著名的考古学家之一，在国内外考古学界有很高的声誉。夏鼐先生是新中国考古工作的主要指导者与组织者,他以毕生精力献身于中国考古事业，对新中国考古队伍的建立、考古规划的制定，田野考古工作水平的提高，自然科学方法在考古学上的应用等,都作出了重大贡献。

    闻名中外的定陵考古工作，是夏鼐先生亲自领导与主持发掘的。他是定陵考古发掘领衔人物，他精心组成的精干定陵考古发掘队伍，无论在调查与发掘，还是在照相、绘图、修复等技术方面，都为定陵做出了卓越的成绩，因此夏鼐先生常对我说：“定陵考古发掘的成功，是集体的功劳。”我至今牢牢铭记住这句话。

    当时我是夏鼐秘书，有幸随同夏鼐先生前往定陵视察。

    第一次是1956年夏天，主要任务是寻找定陵地宫外面的陵隧道问题。我记得夏鼐先生在工地找白万玉、朱欣陶、赵其昌说：“要想找到陵隧道，必须在明楼和宝顶之间，紧靠明楼侧之中轴线上，挖一条横向（东西向）探沟，方能解决问题。”夏先生还用手比划如何开探沟发掘，由于夏鼐先生的正确指导，终于在1957年春夏之交，找到了陵隧道，并在隧道内发现了一块镌刻“此后至金刚寺前皮十六丈，深三丈五尺”的小石石碑，这块小石碑则成为考古工作者打开地宫大门的金钥匙。

    第二次是1957年夏天，主要任务是如何打开金刚墙前皮“圭”形门，进入地宫的问题。
       
    当夏鼐先生亲临现场时，考古发掘人员白万玉、朱欣陶、赵其昌、庞中威、赵信、王杰等人都停止各自手中的工作，前来迎接夏先生，夏先生和发掘者一一握手，并道出了一句话：“你们辛苦了！”还嘱咐大家要注意身体。夏先生那种谦恭平易的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一会儿，夏先生约白万玉、朱欣陶、赵其昌到办公室谈进一步发掘事宜，而让我继续留在庞中威、赵信、王杰中间，传达夏先生的嘱托，其大意是：一、白万玉先生是工地指挥，田野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希望他们在他的具体指导下积极工作，更好地完成发掘任务；二、要抽时间读一些有关考古方面的书，多掌握一些考古知识，同时还要学会照相、绘图、测量，这对考古发掘实践非常有好处；三、要和所有的发掘人员搞好关系，搞好团结，更要注意安全。

    庞中威、赵信、王杰听了之后，一致认为夏鼐先生的话语温暖了他们的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和工作，以实际行动报答夏先生善意良言。

    当日中午在定陵发掘工地，北京市文物组朱欣陶主任请夏鼐先生吃午饭，有白万玉、赵其昌参加。之前夏先生说吃饭以素食为主，一切从简，体现了夏先生生活简朴的作风。下午，我陪夏鼐先生回考古所。

    夏鼐先生接受主持发掘定陵任务后，勤奋执著，非常认真，多次亲临发掘现场指挥，有时还带病坚持工作，定陵地宫大门打开以后，为了观察各种现象，特别是为了处理各种遗物，夏鼐先生终日深入地下玄宫内工作达一个月之久。正是由于夏鼐先生的这种忘我献身的精神，才使得定陵的发掘工作任务得以顺利完成。
 
    夏鼐先生品德高尚，德业双馨，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无论在做人还是治学方面，都是我们的榜样。

（原文发表在《中国文物报》2010年2月12日3版）
 
    在夏鼐先生百年诞辰之际，以此表达对夏鼐先生的怀念！